我们每个人终其一生,都是在寻找能够点亮自己的一事一物。

——遇言姐

罗振宇曾发下宏愿:跨年演讲《时间的朋友》要连办二十年。

今年,是第四场。

▲今年罗振宇的跨年演讲上,“小趋势”是个关键词

4个小时不间断地演讲,遇言姐挺佩服罗振宇的拼劲,以及他的膀胱。

同往年一样,座无虚席的背后是刷屏群嘲。

最新的段子是,“中年人听罗胖与老年人买权健,本质上没有差别”。

说得也是够狠毒的,刚刚权健的16个高管被判刑了,算诈骗犯。

对此,罗振宇自己的回应是:“减肥失败不能怪卖健身卡的。”

遇言姐其实是站罗振宇的,但他这比方也是太不给力。

把自己说成推销健身卡的,遇言姐只能说,干嘛要这么矮化知识付费呢?

这时候不能自黑,更不能自谦。

▲罗振宇在朋友圈回应外界的批评

“贩卖焦虑的评书段子”、“小镇屌丝的装逼利器”......

遇言姐的朋友圈中有不少人对罗胖的生意嗤之以鼻,也有一些人力挺。

对娱乐化的时代心怀不满的知识分子许知远,也提出过质疑:

“他是个卖胶囊的人,把知识放在胶囊里,速效救心丸。”

在《十三邀》中,罗振宇对这些批评有一个很好的回答:

“我只是为大家打开一道门,甚至不需要进去将东西拿出来,我只需要站在门口赞叹就足以吸引无数的人。”

▲罗振宇参加《十三邀》录制,与许知远对谈

对此,罗振宇举了一个自己大学时的例子——

一个小老头教授在课堂上用浓重的湖北口音感叹:

“《离骚》啊,写得真是好啊。痛饮酒,熟读《离骚》,方得谓真名士。”

罗振宇说,正是老头儿那一声由衷的赞美让自己对打开了几次都读不下去的《离骚》发生了强烈的兴趣。

赞美知识、讨论知识、用趣味化来吸引大众,比纠结于知识的源头化、纯粹化更要重要。

事实上,遇言姐挑着听过、看过一些罗振宇参与的节目。

有些内容,比如谈媒体大亨亨利·卢斯的那一期,谈“读书人的新活法”那一期,以及同许知远合作的《十三邀》,这些跟罗胖本人的思考和经历高度重合的内容,我都看得津津有味。

▲《奇葩说》也去了

遇言姐身边更有不少“得到”的粉丝,比如我姐姐,她自己是一名建筑师,一直在听雪枫的音乐课。

我的好朋友——一位女性CEO在听“得到”的何帆的《通史课》。

我的好朋友雕爷每天都听万维钢的《精英日课》,他听得不过瘾,说将来如果有机会能够买断万老师一个小时一对一授课就好了。

他们,每个人每年在“得到”花费几千块钱,但他们并不是3、4线城市的屌丝,而是一线城市我很尊敬的朋友。

所以,在满网大骂罗振宇是骗子时,遇言姐还是想说点不同的看法。

教育的目的是保持求知欲

去年,有篇公号推送刷了屏。

文章这样嘲讽知识付费的用户:

“早晨眼一睁,抓过手机,打开‘得到’,倾听60秒罗胖教导。刷牙与吃早饭时,打开‘喜马拉雅’,完成了30分钟的音频学习。

然后,他出门上班。地铁上,再点开‘知乎live’听了三个知名答主的经验分享。

中午吃饭与午休的时间,他又点开了‘在行’,抓紧学习。

下班路上,他又打开‘得到’,在上面订阅了5个专栏。

吃完饭、上床、打开‘直播’,听了李笑来的《普通人如何实现财富自由》。

然后带着满满的充实感,无比欣慰地进入了梦乡。”

文章的结论是:一年半以后什么都没有改变。这就是大部分追逐知识付费的人所得到的结果。认知没有由此而提高,技能没有由此而升级,升职加薪自然也是空想。

作为群怼罗胖的大本营,知乎上的精英群体表示:

“碎片化的学习是个伪概念,充其量只能是增长了点见识。不成系统的东西都不叫知识,属于用来满足好奇的娱乐。”

罗振宇的反对者最常提出的论据是,真正的学习必须有两个条件:

一:是问题驱动的

二:是能够量化的

对于这两点,遇言姐尤其不能认同。

知识是一个博大的词汇,有些知识是灯塔、有些知识是工具、有些知识是浮光掠影下的愉悦和享受。

我认为,没有肤浅的知识,没有装逼的学习,教育的目的就是保持求知欲,不断提升认知的维度。

知乎上的KOL们是985、211起跳的专业人士,他们有紧实的知识结构、齐整的逻辑框架、清晰的人生目标,善于批判性思考。

对于这些可就《货币金融学》 《万历十五年》撰写论文的群体来说,当然用不着罗胖生产的“知识胶囊”。

但我们必须承认,中国社会的大部分人并不具备稳定的三观和基本的认知。

在一片汪洋中,即便想要学习、想要进步,也不知从何着手。

在谈论《时代周刊》创办人,亨利·卢斯的那一期节目中,罗胖举的这样一个关于“如何给一个完全没有音乐知识和历史兴趣的人介绍肖邦”的例子让遇言姐深感认同。

按照准确、详实的标准,回答者应该说——

肖邦是法国人,也是波兰人,是浪漫主义音乐的代表,写了哪些哪些名曲,被誉为钢琴诗人。

然而,这样的叙述,对于市井平民而言枯燥无味、难以消化。

反之,如果回答者这样说:

“肖邦啊,他一度靠贵妇人养活,是当年法国的周杰伦。”

这样的叙述不精准、不确凿、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,但却能提起大家继续了解下去的兴趣。

学习永远是自己的事,谁也代替不了你,而知识传播者的功德,是在宝库门口大声赞叹,引得路人因好奇而入道。

说白了就是:

人家引个路,修行靠自己。有心人自会找到契合的线索顺藤摸瓜。

但你若指望听个20分钟的音频就能成为行家、达人,走上人生巅峰,那是大写的不可能。

此外,不是所有的知识都需要上升到1万小时定律的。

罗振宇的反对者动辄指责他“远离知识源头的二道贩子”、“原汁原味的信息浓度太低”、“真想学习就应该去读原著”,问题是,这世界上“应该”读的书何其多。

就拿文学来说,《荷马史诗》、《神曲》、《十日谈》,哪个不是人类文明中的璀璨之星?

可是有几个人通读过(译本还不行,还得是原文)?

讲真,遇言姐连近一点的《悲惨世界》都看不下,雨果用了极其冗长的篇幅写宗教化的道德与审判,读得我很不耐烦。

关于这些书,我只读过缩写本,还是带画的那种,知道故事的脉络,我觉得这就够了,不影响我扩充知识面。

你能说这些“简写”的文字就不是知识吗?

而对于一些遇言姐个人特别感兴趣的方向,比如《红楼梦》的衍生作品,我个人读张爱玲的《红楼梦魇》,不读蒋勋的《细说》。

蒋勋先生的音频中有许多累述和感怀,说白了就是鸡汤,原本是为没有读过原著的人做美学普及的。

他的听众有贩夫走卒,有市场里卖鱼的。但我就能说蒋勋先生这种面对基层群众的“说个故事给你听”就不是知识吗?

▲“细说”《红楼梦》的台湾作家蒋勋

凡是能激起大众对知识的好奇心的营销,都应该被认为是正向的。

获取知识不一定要以功利为目的

学习不总是以目标和功利为目的的,这是遇言姐采访郝景芳时领会到的。

这个清华毕业的姑娘在物理学与经济学之间切换,又因为业余写小说获得雨果奖。

她说,这全部得益于儿时漫无目的、大海捞针般随心所欲地学海下网。只有先积累足了素材,才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顿悟,厚积薄发。

她说,是池田理代子的少女漫画《凡尔赛玫瑰》(也是遇言姐最爱的一部少女漫画)引起了自己对法国大革命的兴趣,继而阅读了阿克顿的《法国大革命讲稿》。

她说,另一本齐藤千惠的少女漫画《花冠安琪儿》(哈哈,大家都看过吧)让她看到了传奇动荡的文艺复兴,继而阅读了赛亚·伯林的《浪漫主义的根源》、《启蒙的时代》。

这些零零碎碎的,发自于好奇心的求知欲,让郝景芳开始思索人类历史上的现代化大转折,间接成就了她选择转读经济学博士。

▲郝景芳,小说家、散文作者

在那篇diss他的推送中,作者极为刻薄地形容:

“知识付费的用户‘怕落后于他人’、‘怕被社会淘汰’、‘怕知识不够用’,是一群患了知识焦虑症的病人。”

遇言姐说,难道这些渴望改变的年轻人,不正是一个令人佩服和赞赏的群体?

在这件事上,我同意另一个老罗——罗永浩的评论:

“为什么很多人试图去为学习付费?因为他们期望转角遇到更好的自己。”

▲罗永浩也是一位“俗世奇人”

想象一下,一个北上广的快递小哥、一名十八线地区的员工,他们没有系统学习的机会,摆脱不了所谓的目前视野,但当他们回到出租屋时,没有打王者荣耀、没有刷微博热搜,而是用20分钟的时间听上一段《现代世界的起源》,继而从app上订了本《英国个人主义的起源》。

那一刻,他们拥有了对抗平庸日常的小小支点,用自己的方式守住不后退的最后一步。

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妙的事情吗?

哪怕这种动力是来自于“绝大部分人不喜欢读书却喜欢被人称之为读书人的虚荣心”,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

如同罗振宇自己所言:

“我经常在后台看到这样的订单:《经济学通识》,地址是:贵州某民族自治县哪个镇什么汽车修理铺对面。

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我们的传播,他可能一辈子也都不会知道什么叫经济学。

也许他收到书后没看完,也许对他什么用都没有,但是你不觉得他的人生就此被点亮一点点吗?”

▲其实吧,遇言姐觉得罗振宇这老师最要命的问题还是形象不行

无论是4级考了三次的老兄在朋友圈打卡背单词、至今没背过积化和差公式的老同学转发量子力学,还是周末去参加各种线下培训、在线课程的同事,遇言姐都真心为他们点赞。

不管是碎片式的、浓缩式的、鸡汤式的,遇言姐鼓励任何形式的学习。

这是一种向上的希望和努力,值得我们所有人尊重。

遇言姐说,罗振宇是否自己准备了4个小时的稿,是否真的每天早晨起来录60秒音频,网上的这些纠结点也是有些格局太低。

科技打破了认知的壁垒,互联网时代给我们打开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,聪明人会把花在怀疑和抱怨上的时间投入高效率的体验。

罗振宇当然不是骗子。

尽情去享受知识付费的便利吧,不管是出于焦虑与求变,还是想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仪式感和价值感。

我们每个人终其一生,都是在寻找能够点亮自己的一事一物。

本文图片均来自网络

-END-